最近的第二次失眠。反反复复在脑海里呈现一些的人和事,纠缠不休。索性起床收拾抽屉的一些旧物。蹑手蹑脚下床,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密码箱,打开把东西铺了一地,重新温故了一些旧事。翻看童年时父亲为我记录的成长里程。看到爸爸在我三岁的时候记下的话:有时任性,脾气比较暴。不禁莞尔。原来我曾是如安妮一般暴戾的女童呢。年纪尚小对于那时我几乎无记忆。只知道现在母亲常提及我小时候的劣迹。只容许自己玩别人的玩具,却不容许别人玩我的玩具。原来我从小就是一个不爱分享的孩子,直至现在也是。如此孤僻的不讨人喜欢。
却记得大院里有个姓马的爷爷,独偏爱瘦小淡漠的我。每次煮了花生,烤了地瓜这些零食,都把院子里疯跑的孩子们叫过来一人一份。而每次总悄悄留住我,往我口袋里塞更多的吃食。长大后仍一直心存感激。感谢他给我整个童年的偏爱和依赖,温暖那个暴戾孤僻的女童。他给我的亲切感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爷爷。再而后,小学二年级搬离了那个小城,却不曾再回去看望过他老人家。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他孙子的婚礼上,我急切的冲进里屋想陪他老人家唠唠家常。却得知他因脑梗塞已基本失忆。我那么不愿意用老年痴呆这四个字来表达。是的,我落泪了。无论是当日还是忆起他老人家的失眠的今晚。我摇着他的胳膊,一遍遍叫他爷爷,像小时候的样子。一遍遍告诉他我的小名,问他你还认识我吗还认识我吗?他一直很安静,只微笑的迷惘望我,而面容依然和蔼。
那天外面宾客满盈,鞭炮迭起。没人知道我内心的悲凉,一如那个躲在阴影里的小小女童。
泪,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