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网上看见郑渊洁了,上一次在网上看见他还是在初中,看《白客》的时候吧。郑渊洁的童话贯穿了我整个童年和少年,可自从《童话大王》停止连载新作品后,我就很少买了。慢慢的,郑渊洁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只在我偶尔翻翻旧书的时候想起。从2001到2004,郑渊洁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三年。
这三年里取代他的是温瑞安,这个和郑渊洁拥有同样才华的男子。比起郑渊洁,他的才华更多的体现在他的文字上。那是汉语能达到的最高的美。不管他的武侠、他的诗、他的散文,都有一种混合了唐的豪壮和宋的凄婉后的艳丽。我痴迷他,像童年痴迷郑渊洁一样。他的作品被我一遍又一遍的品读,沉浸于他的寂寞,他的豪壮。
前些天偶尔下载了《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用了一天一夜一口气把它读完了。读着读着眼泪就不听话的落下来了。我原来以为自己已经超越了郑渊洁的境界了,现在才发现自己还离他好远。与温瑞安完全不同,郑渊洁的震撼是超越了文字的。那是对人类和宇宙的思索,而这思索中,又带了童心。
郑渊洁是我的童年,温瑞安是我的少年。
忽然想起,郑渊洁与温瑞安其实很像。这两个天才,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台湾,却又出奇的相似,令人产生了很微妙的感觉。

一、初期:童心与激情
当提到郑渊洁的时候人们会想到什么?皮皮鲁和鲁西西。当提到温瑞安的时候人们会想到什么?四大名捕。皮皮鲁和四大名捕,郑渊洁和温瑞安的开山之作,虽然不是二人最好的作品,但肯定是印象最深的作品。
皮皮鲁时期的郑渊洁并没有后来他的深刻思索和批判精神,那时的他写的主要是低龄作品,也就是纯粹的童话。在童话中我看到的是一颗纯洁的童心。《皮皮鲁外传》、早期的《舒克和贝塔》,以及《亚旗系列》,《十二生肖系列》,它们给我们的童年带来了最纯粹的快乐。
而温瑞安拥有的是激情。会京师的惊险,神州的友情,四大名捕和锦江四兄弟,是最让我感动的友情。温瑞安的神州是属于少年的。有人说神州像RPG,文字也不如后期那么美,可是后期的作品却无法带来那些飞扬年少的感动了。
二、中期:超越与成熟
郑渊洁在舒克贝塔从太空回到地球后,就标志着他的成熟。一大批幽默有趣而又具有深刻思想的作品纷纷问世。《幻影号》,《机器猴力力士》,《309暗室》,和这一时期的《舒克贝塔历险记》,均可以说是真正做到了老少咸宜,雅俗共赏的一流作品。试看:孩子把玩具当朋友。成人把朋友当玩具。太阳的伟大之处在于它把光明撒向人间的同时不让任何人接近它。写回忆录的本质是自己给自己整理遗容。生的时候自己用哭声宣告问世,死的时候别人用哭声为你送行。悲剧是贯穿人生始终的主旋律。 很难想象传统意义上的童话会出现这样的句子。
同样,温瑞安也逐渐超越了自己,他的超越来源于他的入狱。出狱后,温瑞安的文字愈加优美,情节愈加诡异,《逆水寒》、《杀楚》,及一系列中短片都是这一时期的作品。
这一时期的郑与温的超越都因为他们不再只书写自己的童心和激情,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现实。郑渊洁开始大力抨击应试教育和腐败,温瑞安开始思索人性中的黑暗与背叛。
三、巅峰:集大成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郑渊洁和温瑞安都达到了各自的巅峰时期。郑的巅峰期是从《奔腾验钞机》(现名《我是钱》)开始的,然后是《杀人蚁》、《五个苹果折腾地球》等作品。超强的故事性和思辨性使郑渊洁即使放在当代文学大家中也毫不逊色。
温瑞安的巅峰来自《说英雄》系列(主要指前四部),以及《刀丛里的诗》。至此,温瑞安开始真正创作规模宏大的长篇系列,更重要的是,他开创了武侠史上的一个新格局,一系列过去从未有过的人物和情节接连涌现。温瑞安正式迈入超一流大家的地位。
二人的成功并不是单纯文学上的成功。在此时,郑渊洁仍是顽童,温瑞安仍是少年。可是,随着各种娱乐方式的兴起,童话和武侠都不再拥有过去的地位。二人也没有取得与其文学成就相应的社会地位。所以他们开始走向创作的晚期。
四、晚期:成人化与走火
郑渊洁近些年淡出视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成人化遭到了儿童家长的诟病。《白客》、《生化保姆》都逐渐失去了过去的思辨,剩下的只有好莱坞式的情节。虽然在金拇指中他又找回了过去的灵感,可是局势已经无法挽回。
温瑞安的走火更是骂声一片,《说英雄》的后三部,《少年名捕》的局部章节,以及最近出的《杜小月—金钟罩》、《麻将—闯将》、《少年无情》等,大大脱离了温瑞安赖以成名的风格。这一点我看过很多相应的文章,便不再赘述。
二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过分的狂傲。虽然我尊敬他们,但看到郑渊洁屡次在作品中出现“没郑渊洁就没有中国的少年儿童”,温瑞安自称”独撑现代武侠“的时候,仍然觉得不舒服。即使我自己是承认这番话的。
究其原因,我觉得,晚期的郑渊洁已经失去了童心,晚期的温瑞安已经失去了激情。童心和激情一直是贯穿二人作品的灵魂,没有了童心和激情,不管文学手法多么高明,郑渊洁和温瑞安都不过是普通的写手罢了。
所以我看到了两个倚老卖老的舒克贝塔(指2002年出的续集),所以我看到了一个唠唠叨叨的无情(杜小月)。
郑渊洁和温瑞安,都开始老去了吧。即使他们还在创作,我也不会怎么看他们的新作了。但我会永远记住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旧作。因为那是我快乐的纯真童年,因为那是我轻狂的飞扬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