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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转：耳机版《孔乙己》
发信站: BBS 泉韵心声站 (Thu Dec 15 00:25:24 2005)
耳机版《孔乙己》
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己”在中国也算是个有名的人物，料想知名度不会低于李宇春
等超女。文学的东西我不想过多评论，小编这水平也就看看武侠小说，近日在论坛偶得一
篇文章：耳机版的《孔乙己》。不能说作者水平有多深，毕竟是照着鲁大师的文章套出来
的，但我肯定是写不出来，还是先PFPF吧。
成都今日电器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
着实物，可以随时看货试用。玩耳机的人，休息得当之后，每每花几张钞票，买个MX500或
一个848SP——这是二年多前的事，现在MX500已经降了几十元，——*柜外站着（原文如此
），慢慢地装进深海的包装盒；倘肯多花一点，便可以买一些店里的PX200或者SR60了，做
闲杂时候的调剂了，如果能出到更多，那就能买一只M1的耳机，但这些顾客，多是成都的
大学生，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上大耳机的“烧友”，才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来
HD650和W1000，慢慢地玩着试。
我从前年起，便在科大对面的今日电器耳机店里当伙计，掌柜说，样子太傻，听力也
差，怕侍候不了上大耳机的主顾，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平价耳塞主顾，虽然容易说
话，但骂骂咧咧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耳塞从包装盒里拿出，看过插
头和外壳，又亲自把耳塞试好，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监督之下，掉包也很为难。所以过了
几天，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报价和卖电池
、文曲星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有些单调，
有些无聊。掌柜是一副凶脸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孔乙己到店，才
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孔乙己是站着试耳机而穿了耳机文化背心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面
孔上时常有些伤痕，脏兮兮的背心上厂牌已经磨掉了。穿的虽然是耳机文化背心，可是又
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中英夹杂，教人半懂不懂
的。因为他姓孔，别人便从科大食堂门口对联上的“上大人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
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孔乙己。孔乙己一到店，所有买耳塞和买MP3的人便都看着他笑，
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拿四个海绵套
，要一个工包的MX300。”便排出几张钞票。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
的东西了！”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
亲眼见你偷了深海的耳塞盒，吊着打。”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
道，“窃物不能算偷……窃物！……摄友的事，能算偷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
OFC”，什么“BBE”、“DDB”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孔乙己原来也经常换线材、校振膜，但终于没有出名；又不停的
升级，最后把E838倒腾成了EC5；于是愈过愈穷，弄到将要讨饭了。幸而技术不赖，便在耳
机店忙不过来的时候替人家客串跑龙套，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好吃
懒做。坐不到几天，便连人和CD、耳放、耳机，一齐失踪。如是几次，叫他顶位子的人也
没有了。孔乙己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偷窃的事。但他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
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粉
板上拭去了孔乙己的名字。
孔乙己试好了自己的MX300，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孔乙己，你当
真技术很好么？”孔乙己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
的连一张耳机评测也发表不了呢？”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
，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成都语，一点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
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掌柜是决不责备的。而且掌柜见了孔乙己，也每每这
样问他，引人发笑。孔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少年说话。有一回对我说
道，“你知道B&O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既然知道，……我便考你一考。B&O，
是什么产地的？”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孔乙己等
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知道吧？……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应该记着。将来自己开
耳机店或者卖耳塞的时候，一定会用。”我暗想我玩器材等级还差很远呢，而且我们掌柜
也从不将这些走私来的的牌子上账；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
就是常说生产A8那个么？”孔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敲着柜台，点头说，“
对呀对呀！……A8就是耳塞中的劳斯莱斯，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孔
乙己刚用指头抹开柜台上的灰尘，想把自己收集的b&o手册拿来给我看，见我毫不热心，便
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邻舍孩子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孔乙己。他便给他们用废的耳塞套，
一人一个。孩子拿到耳塞套，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他的MX300。孔乙己着了慌，伸开手臂
将包捂住，弯腰下去说道，“这条都还没有用过，多乎哉，不多矣……”直起身又看一看
袋里余下的V8，自己摇头说，“国货当自强啊！”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孔乙
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一百九十块钱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正在买
CM7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是偷。
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偷到"丰达"家里去了。他家的东西，偷得的么？”“后来怎么样
？”“怎么样？先写悔罪书，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后来呢？”“后
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掌柜也不再问
，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着火（原文如此），也须
穿上大衣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
要一个耳塞套。”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
乙己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摄影背心，盘
着两腿，下面垫一个鼠标垫，用快门线在肩上挂住；膝头上横着他那个破闪光灯。见了我
，又说道，“拿一个耳塞套，要16mm的。”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孔乙己么？你还
欠一百九十块钱呢！”孔乙己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
要才到的新货。”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孔乙己，你又偷了东西了！”但
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偷，怎么会打断腿？”
孔乙己低声说道，“跌断，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
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找出套子来，拿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
出几张钞票，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他装上了耳
塞套，戴上MX300,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孔乙己。到了新年，掌柜取下粉板说，“孔乙己还欠一百
九十块钱呢！”到第二年店里装修，又说“孔乙己还欠一百九十块钱呢！”到中秋可是没
有说，再到新年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