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好久没写东西了,但这次一定要写,这么奇异的事情,我怕时间久了自己都不相信。
上午的时候我去不远处的海滩上玩了,拿着小贩兜售的珍珠爱不释手,脸庞瘦如猴子的小贩子很热情的跟我说这是原生海产珍珠,偷来的,就卖五十。我给了他一百。能看出他乐的都不行了,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我给的一百元人民币,开心的揣了起来,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
我拿着其实十块钱一大把的珍珠走了,终于把尝试了好几个月要花出去假币一百元花出去了。
下午我们训练八一杠一式自动步枪结束后,队长忽然秘密让我们几个出列带我们去了靶场,去了以后才知道是有几个兵叛乱,从靶场南部的菜地持枪逃跑。到了那里发现已经是满山遍野的血泊了,黄昏过后天色渐暗,我发现自己掉队了。白天的训练已经让我十分疲劳,腹部绷得紧紧的很疼,咳嗽都要小心翼翼,只记得背后一热,我就倒在地上了。
可能我睡了很久,我要醒的时候都以为我的嘴唇必定已经干瘪的不成样子了。可使我发现没有,我啧啧舌头觉得有巧克力的味道,我睁开眼睛一切都变了,我没了扎人的胡茬,我穿着小时候的衣裳在草地上躺着,世界充满柔和的白光,到处是白光,物体只剩下淡淡黑色的轮廓线。我不害怕,我觉得好熟悉。
我爬起来拍拍屁股王逆着风的方向走,走到了一块贫瘠的土地上,这块土地上种着长势恶劣的茉莉花,一个贫苦的姑娘在不知辛苦的除草浇灌。我笑了,这块土地怎么可能长的出茂盛的花朵,完全没有土壤,满是沙砾。她可能看到了我笑冲她笑,她给了我一个明亮的眼神后自顾自的忙了。我竟然想多吸引一会她明亮的眼睛。
第二天开始我每天早上趁她没起床都会从河里挖出饱含腐殖质的淤泥来施到田埂里。在这个充满白光的 世界里只有我在被淤泥慢慢染黑熏臭。
花势渐好。
可她还是不会抬头看看不远处偷偷看她的我。
我好像饿了,决定出去走走。墙角处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女人,她的处境绝对不会嫌弃我身上的烂泥又臭又脏。我觉得我们应该有些关系。我过去靠在她身上大声哭了起来,哭得很委屈。我说,妈,我们回家吧。那个中年女人抚摸着我的头不说话。我睡着了,蜷缩在墙角,好久没那么安静的睡觉了。梦中我闻到了紫罗兰的味道。
第二天女人告诉我,种花的姑娘走了。那满园繁盛的茉莉花吸引了一个过路的帅气有为的年轻人,年轻人许诺她一座幸福的城堡,然后把她带走了。
我说,哦。
我说我知道会的。
她确实很美,可是她太陌生会让我不愿意想念过去。尽管我想不起来。
我们只说过一次话,那次她还是没有抬起头让我看到她明亮的眼神。她只是说,你表情为什么这么冷,持久的冷。
我说,哦。
比想象中的要伤心,在草地上又躺了好几天,看着一直不会黑的天空。脑子和世界的白光一样空白。
这里是哪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到处逮住人就问,这是哪里?
他们说这是北方。
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好多事情,想起一颗珍珠,想起为什么会有巧克力的味道,想起草地上本来不是我一个人的,拿着珍珠的那个女孩吻了我,告诉我她要走了,我们就这样吧。然后紧紧地靠在我身上,安心的睡了。我明白原来 其实是我睡了。
我跑回家找妈妈。
妈妈穿着年青的衣服,没有了皱纹,浑身葱香味,准备着早餐。妈妈似乎已经在等着我了,笑着看着我。我跟妈妈说,妈我要走,去南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