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窝乡是北原县有名的贫困乡,县里为了使该乡脱贫致富,专门贷款10万元给山窝乡让他们搞新西兰种高产毛绵羊的试点养殖项目。可这钱到了乡上,就被乡领导们吃喝玩乐挥霍一空。韩乡长对此早就轻车熟路,胸有成竹:“到时打个报告给县里,就说咱这乡穷山恶水的,不适应新西兰种绵羊的生长,绵羊全部死光了不就完了!”
过了几个月,县里打电话询问此事,韩乡长正想搪塞过去,对方却说是这个样子的:县里准备请省里的畜牧专家来乡上看一下这个项目的开展情况,如果效果好的话,准备继续贷款100万元将此项目推广到全乡开展。请乡上做好接待工作,考察团过几天就到。并特别交代考察时间为一天,当天必须赶回县里,因为专家已买好了返程的车票。
韩乡长找到刘书记商量此事,刘书记当时就傻了,当时报的试点村是羊沟村,现在羊沟村不要说是新西兰种绵羊,就是本地土绵羊也被我们吃光了,拿什么给专家们看啊?快回县里电话就说绵羊全部死光了,不用来看了!韩乡长却摇摇头说:“别慌,专家如果不来了,那100万元贷款也来不了啊。我们在这个项目上只吃了10万元,还不够塞牙缝的。”
“可是……”
“我有办法,考察团考察时间只有一天,羊沟村又离自这30公里,路不好走,我们只要把接待工作做好……”
“那你还是要拿羊给人家看啊!未必你把羊沟村的村民当羊牵出来让人家看啊!” 刘书记有点冒火了。
“刘书记的主意实在是高啊!我们就给他来个瞒天过海,李代桃僵……”
当下,韩乡长马上打电话到羊沟村,把他的远房亲戚村长韩老根叫到乡里,如此这般交代清楚,韩老根领命而去,韩乡长又跑到乡政府对面的迎宾酒楼,把酒楼经理叫来:“马上准备几桌酒宴,过几天要用,给我上资格的茅台酒!” 这迎宾酒楼本来就是乡政府的机关食堂,酒楼经理连连点头,下去准备去了。 再说韩老根回到羊沟村,大喇叭通知全村村民带上自家的尿素编制袋来村委会开会。羊沟村太穷,村民用完的尿素编制袋都舍不得丢,只是不知道开会为啥带这个东西,还要求是白色的,人到齐后,韩老根说:“乡里有一个政治任务交给我们,让我们村全体村民来一次防空演习……”话没说完,底下就议论纷纷: “我们这个穷山沟,谁看的上,搞什么防空演习,乡里是不是有病?”
“是啊,我们这又没有导弹基地”
“让我们搞防空演习,有没有工钱?”
“到时猪没人喂,娃不上学啦?”
韩老根一敲桌子:“都别嚷嚷了!我说你们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乡上看的起我们,才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们,我们不能给乡上丢脸。另外,乡上决定这次防空演习,每人误餐补助5元钱。”
一听到有钱,大家就不再吱声了。韩老根又具体布置了细节:每人拿一只尿素编制袋,要白色的,爬到西山坡上,各人找地方蹲着或爬着,用尿素编制袋披在身上,不许暴露;男劳力尽量往高处爬,妇女儿童爬低一些,但也必须爬到500以上的羊牯岭。大家回去准备吧,到时大喇叭通知,全体上山搞防空演习。”
底下一个小青年扬扬手里的尿素编制袋:“搞防空演习,带这破玩意干啥?”
“你懂个屁!现在人家老外的卫星红外线探测器厉害的很,你裤裆里那玩意儿给你照的一清二楚的,可就是怕这尿素编制袋,这编制袋可是日本进口的,红外线拿它没有办法。” 大家哄然大笑。
过了几天,县里领导带着省里的畜牧专家、县里扶贫办、县农行、农科所等有关人员组成的考察团乘2辆丰田车浩浩荡荡开进了乡政府,刘书记、韩乡长早已恭候多时,县领导说:“我们是不是马上到试点村去看,今天时间有点紧张?” 韩乡长哈哈一笑:“不慌,不慌,专家们一路辛苦,休息休息,吃顿便饭再去不迟。”客随主便,县领导也不好再说什么。考察团被带到迎宾酒楼休息。
打牌喝茶到12点,酒宴开始,县领导、乡领导轮流给专家们敬酒。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酒是好酒,菜是好菜,这一顿“便饭”吃了2个钟头。再看考察团这些人,个个面红耳赤,晕头晕脑的,被塞进丰田车向试点村羊沟村进发。
丰田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而行,车上考察团这些人也随着车子的起伏,肚里的酒菜翻江倒海,等到了村口,下了车的考察团人员一个个都蹲在地上呕吐起来,脸都吐成了白色。 韩乡长对到村口迎接的韩老根说:“羊呢?” 韩老根回答:“都在西山赶着哩。”“好!带我们去看看。”一行人跟在韩老根后面,摇摇晃晃向西山走去。到了西山脚下,抬眼往山坡上看,果然看见满山白乎乎的羊群,似乎在悠闲地吃着山坡上的青草。
韩乡长对县领导说:“怎么样,上去看看,只是路不好走。” 县领导和专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苦象。这时候每个人都是腿软脚耙,连站都站不稳,哪还有力气爬山。县领导一抬手腕:“哎哟,时间不够了,老韩,这样吧,羊我们已经看到了,不错,成绩狠大,你们详细写个报告交上来,我们研究研究再说;专家们还要赶着回去,今天考察就到此结束吧!”众人松了一口气,又都踉踉跄跄回到村口,爬上丰田车一路绝尘而去。 过了一个月,100万元贷款到了乡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