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起来,空气有些微薄的凉意,往窗外望,地面有水痕,原是下过雨了的。高温下,很难得的好天气了。
上午阿宝画图,我看书,贝贝回家了。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平平的,空气,是简静的美好,昨晚上,买了半个切好的西瓜回来,两个人慢悠悠的吃,静静地,两个人的日子阿,长长的灯管昏昏的照着西瓜瓤里插着的铁汤匙,风扇呼呼作响,热风一阵一阵的,两个人也并不搭话,岁月静好,当真。日子恍恍惚惚的,却又过得很踏实,像木梳齿划过发间。我们俩的日子,不能用什么来形容,只是相得益彰的唯独有一个“好”字罢了。
终于把《今生今世》看完了。跟康一起去还书,听说那边有个布市,我们俩都有点小激动,还了书,立刻去寻,终于找到,破破的,走进去,很杂乱,三楼,仿佛走进了八十年代,很昏乱的店子一个接一个,每个里都有黑色的缝纫机,看起来花色都非常旧的布料,很有些让人失望,可是分明又有张布料上很明显的写着零八奥运,我看着这种奇怪的对比,竟有些奇怪的无措。对着这种情形,总有些不可以相信,在学校里呆着,总养成了挑剔的毛病,真实的世界远不是我能想到的,我有点莫名其妙的畏惧,可是这又有点新鲜的,不可言说的刺激,教我一个个店子看下去。抚着各色的布料,我不知名,亚麻我喜欢,可是只有单色的,很粗糙。又有牌子上书“香云纱”,似乎从哪个作家的小说里经常读过,是张爱玲还是亦舒?立时过去仔细看看,颜色很老,我仿佛给震了一下,这名字倒是真的好听。事实总难得是那么回事。
零零散散的,偶尔有三两块好看的,大大的花朵,或者泼墨一样的,冲进去细看,做什么用又都不是,又有块布料,上面细细看,有时装人物,真真用色美丽,可是做成的裙子挂在那里,远远看去,却不过是平平的乱乱的,无奇。我想,拿来一小片剪来做什么倒好,可是做什么呢?又想像不出,买布又都是成米才可以的,我实在不需要那么多,还是作罢。这就仿佛青春静好,却无所安放。等待年华老了,却又黯然神伤。少年的时光,总走的如此懵懂,谁又不曾是呢?
又想及,童年时放学有次看到一个少女扎了两个辫子,辫子尾梢用软碎花棉布手帕扎住,幼年的眼睛见得,只觉得很好,后来,手帕总不见有卖,去年在平和堂看到有卖产地日本的手帕,标签上写着,人民币120。高档婴儿用品店也有双层纱棉布手帕。这些,可全不是我想的那么回事了。
还有一块大花布,就像东北热炕头上的被面,北方农村的意味。长沙的东北饺子馆似乎也用这种花色铺在桌上,看了那么多赘花的,刺绣的很粗糙的,却倒还是这个实在些,又念及,我儿时的襁褓似乎也是这种。
从镜子上撇到自己的影子,连衣裙,剪裁的不好,只能靠佩戴小首饰来弥补,到底人生都很空寂,到底都是要这些外物来填满空虚才显得不那么难堪。并没走多久,还是很辛苦,因为新鞋底硬硬的,非常不舒服。我实在不怕路远,但是我怕选错了鞋子。
凡俗的尘世间,暮色下,背后的影子拉长了,看不见脸,衣裳。只有轮廓,多么好。车流,人流,市井声,味道齐全。一切如常,却有无限的意思。又难得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