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雨下了一夜还没停,今天工地里歇工。我并不希望如此,虽然我已经累的混身酸痛甚至达到了麻木的程度。歇一天的工就要歇出我五十块的工钱去。更主要的是歇工就给林凯和何琦到出了时间来亲热,这才是我不愿意歇工的主要原因。
我和林凯住在工地里的同一间宿舍里。早晨我起床的时候林凯还窝在蚊帐里面睡的和个死猪是的。我把那双被混凝土泥住了的鞋在外面的石台子上敲了又敲,然后干脆就把它仍在了雨里,让雨水替我去洗它吧!宿舍里除了光棍老杨昨晚没有回来,其余几个还都没有起。我还要给那几个家伙打饭。都成了习惯,每天晚上他们都把饭票给我,我早晨帮他们把饭打回来,他们自然是每天早晨匆匆忙忙的起床吃上一口饭,头也顾不得梳脸也顾不得洗就上工去了。当然,林凯的饭不用我来打,因为有何琦呢!
我洗漱完了回来拿饭票,发现我的床上有一个大大的红苹果。"小雷,苹果是给你的,赶紧吃了吧。等那几个种醒了还有你的?"老杨已经回来了,他躺在床上要睡觉的样子。
“杨大叔,睡了一夜了还没睡够,怎么回来还睡啊?”我问。
“花了钱就得珍惜时间,都睡了不赔了吗。”
老杨是个四十来岁的光棍,混到现在连个媳妇也没说上,自己也没个房子。一年四季就跟着建筑队跑,夏秋干点重活,冬天给人家看大门。他也有几个亲戚,不过都是远房的,他不愿意去投奔,人家也不想管他。在城南有那么一条小巷,开了有十几家的洗头城和发廊,名字启的都很色情,什么“外来妹洗头城”什么“情未了发廊”还有什么“夜来香......”“金日缘......”之类的。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片红灯区。只要下雨阴天工地里一歇工,这老杨准要溜那去睡上一宿。
(二)
“杨大叔,您吃饭了吗?我给您去打饭。”我说。
“吃了,我在街上吃的油条喝的豆浆。你快去吃饭吧。”
何琦和一个三十四五岁的中年妇女在伙房里做饭。那妇女我平日里叫她孙婶,因为他爷们儿姓孙,叫孙福臣,也在这个工地里干活,是个架子工。那孙婶虽然已经是眼奔四十的人了,可平日打扮的还是很妖艳,嘴上的口红涂的像吃了死孩子似的。她和人说话也总爱挤眉弄眼儿的。
我到伙房打饭时,何琦把装好饭的一个塑料袋递给了我,“你帮我把饭带给林凯好吗?”何琦对我说话时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我读不懂也形容不出来。
我接过了她手里的塑料袋。“......,那有啥不行的”我用一种很不屑的眼光看着我手里的塑料袋对她说。
“张雷,你别这样好吗?能不能大方一点。” “我怎么不大方了?你让我帮忙我就帮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啊?”
说完话我转身就走了。走的好像很洒脱的样子,可是我的心已经痛如刀绞,它徘徊在死亡的边缘。我鞋底下的泥水所留下的脚印也只是行尸走肉的足迹。五年多的感情怎么能让我“大方”的起来呢!
(三)
和何琦初二开始早恋。初中毕业后我们都没有再继续读书。五年的地下恋爱后,我们的感情终于要浮出了水面。她家的经济条件比不上我家,而且是相差的很大。因此,当我向父母提出了我们的婚事时遭到了我母亲的极力反对。我母亲的观点是--父母过不好日子,女儿就一定也不会过日子。她坚决反对我娶何琦。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了何琦的耳朵。一天傍晚,何琦叫我陪她到河边散步。我们沿着村里的那条小河一直走到了山脚下。那天她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一路上和我回忆着我们从前的快乐时刻。但是她的眼神中明流露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我拥住她,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小琦......”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已经开始拼了命似的在吻我了,一时让我都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这个吻把铺着残阳的河水吻暗了,把昏红的天空吻黑了下去。
“雷,这是我自己缝制的布娃娃,把她送给你,你要像疼我一样去疼她哦!”小琦依偎在我的怀里。我一只手拥着她,一只手拿着布娃娃“她很可爱,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还是没有你可爱。”何琦白了我一眼,“去死。”说完她又倚在我的怀里。
那天晚上我把布娃娃放在我的床头,早早的我就睡下了。翌日清晨,阳光穿透窗子照在我的脸上。我微睁着朦胧的睡眼盯着布娃娃看。我猛的坐了起来,原来布娃娃上面还写着字“雷:我不是你如意的新娘,相信你会找到更好的。你要保重自己!”我的心陷入了无底的深渊,一时找不到眼前的方向,也看不清楚周围的事物。我胡乱的找了两件衣服穿在身上,踏上拖鞋就往何琦家跑。
“小琦一早就坐车走了,她到城里去打工了。”何琦的母亲告诉我。
那一刻我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四)
我把饭带回了宿舍,他们也都醒了,只是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林凯手里拿着我的那个大红苹果在吃。当时我的火就窜到了喉咙,真想上去干他。但我还是压住了火气,只是没好气的将他的饭仍给了他,“你的饭。”他还不领情,竟然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下。
我和何琦的事宿舍里只有牟小勇知道。牟小勇今年二十八岁,平日里我叫他勇哥。他本来每年都和老婆一起出来干活的,可是今年他老婆怀孕在家生孩子,就只有他一个人出来干了。
牟小勇见我来了火,怕我和林凯动手,赶紧对我说:“来,小雷。下盘棋。”我心知这是在拉我的架。“你先起床吃饭吧,勇哥。等你吃完饭我再和你下。”
我们宿舍一共住了八个人。还有程二子、老于、柳明和老吴四人。这四人都是奔四十的人了,都有家有业,估计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可是这四个家伙偏偏都爱赌钱,兜里没有人民币就拿饭票来赌。要说老杨一个老光棍喝点赌点还能让人理解,可这有家业的人爱赌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赶紧起床,打牌。工地歇工,咱们不能歇啊!说啥也得把这个月的饭钱赢回来啊。”柳明说到。
一听打牌几个人都来了精神。只有老杨在那睡的一点动静也没有。程二子回头瞅了老杨一眼,“这种儿准是泻火泻大劲了。哎,你们看,他睡着觉脸上还笑着呢。妈的,光棍的日子就是好过。”
“他这会软了,别打扰他,让他睡吧。”老于说。
“你们听说过‘四大硬'没?”老吴问。
“是啥啊?”老于说。
“门缝的风、拉满的弓、半夜的……”
“行了,行了,别扯淡了。赶紧起来打牌。”没等老吴说完柳明催道。
(五)
中午,雨晴了。地面上被太阳照的笼了一层水气。我躺在床上让小吊扇在我身子上面疯狂的吹着。手里拿着一本闲书,心却不在焉。我眼睛望着三楼的一个窗子,何琦和林凯站在那里说着话,不时的,在他们的脸上还泛起刺我心的笑。也许此时唯一能让我略感安慰的只有林凯将手搭在何琦的肩上时被何琦推去的这个动作。
“张雷,那几个人呢?赶快叫齐,下午开始上工,明天木匠要植膜,咱们晚上必须把五层的顶子拿下。”赵工头歪带着那顶红色的安全帽站在门口对我说。在工地里帽子的颜色也是有区别的,带红帽的都是领导。不同的队又有不同颜色的安全帽。
“我这就去叫他们。”我很高兴的从床上跳起来。虽然几天的疲劳仍充溢在我的身体里,可是一想到能把林凯从何琦的身边赶走我就不觉得累了。
我站在楼下冲着三楼喊:“林凯,开工了,快下来。”
“不是歇工了吗?怎么又干啊?”林凯很不情愿的问我。
“你他丫的,怎么那么多的废话啊?”我不客气的就骂他。
老杨他们也都回来了。我穿上了那双还湿漉漉的胶鞋就又开始无奈的干上了。下午的活干着也到顺利,因为还没打西南角那块呢。估计打到那里要凌晨三点以后吧。那里最不好干,塔车够不到,要人工一车一车的往那里推混凝土浆,然后再一铁锨一铁锨的往钢筋网里灌。晚上吃饭的时候孙婶给我们提上来一暖瓶的白糖水,这是工地的优待政策。孙婶走的时候老吴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的屁股,“你们看她那小腚扭的,再把腰子给扭掉了。”
“女人这东西在家里给她老爷们儿扭屁股那叫温柔,要是见了谁都扭那就叫骚了。”老杨说。
“这老光棍见解还挺深,发廊妹给你扭屁股吧?”老于问。
老杨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只是一笑不再说什么了。
“哎,林凯。你老婆对你‘温柔'吧?”老于接着又问林凯。
“我老婆可处女,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也只牵了她手,还没上她呢。”林凯说到。
牟小勇见林凯说了这话知道要惹怒我,赶忙凑到我身边。“没事勇哥。”我低声对他说。
(六)
凌晨三点多。大家干了一下午又大半夜,个个累的都麻木的不觉得泪了。我们分工协作,我和牟小勇推一个泥车,林凯和老于推一个。老杨拿铁锨,老吴和程二子泻混凝土的浆子,柳明提震动棒。我和牟小勇推的车数和林凯他们比几乎就是三比二。而且,林凯那小子不是找油子上厕所就是绰在那抽烟。我很生气,白了他一眼,“真他丫的,懒驴拉磨屎尿多。”
“你他丫的,说谁那?张雷。”林凯很不服的冲我喊。
我是再也忍不住了,在牟小勇拉开我之前,我已经跳上去在林凯的左眼框上揍了两拳。林凯躺在地上捂着眼睛早找不到北了。
“张雷,你太过分了。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干什么打林凯啊?”何琦非常气愤的冲我喊。听着她喊我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仿佛冻结了,失去了正常思维的能力。我很心痛。我恨她,恨她的决情,恨她对我的残忍。可这恨原因还是我爱她。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打人时的霸气呢?有本事连我也打了吧。”何琦用力的推了我的肩一下又说。
林凯住进了医院说什么也不肯出院。队里不仅让我负责林凯的全部的医药费还罚了我两百元钱。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工地外面的马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汽车,突然觉得生活好空洞,似乎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小雷,别想太多。明天我带你去医院,你向他道个歉,给他两个钱,让他总在那里靠着也不是办法啊。”牟小勇坐在我的身边对我说。
“勇哥,我觉得人生只有一天。” “哈哈,你还不着急是吧?还有工夫感悟人生呢。” “就是出天大的事也不能丧失自己的人生真谛啊!倘若迷失了自己,那活者还有什么意义。” “行了,太高深,我听不懂。你还是想办法怎么把林凯从医院里请出来吧。” “这还不容易,把他弄死在那里就有人往外抬他了。”
牟小勇邓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七)
晚上我和牟小勇在外面的小饭店里喝了好多的酒,回到工地已经是夜间十点多了。我正要往床上躺却惊奇的发现原来林凯已经回来了。他左眼的眼框还肿的很高,青青的,周围还泛着一些血红。我明白了,是何琦。迷迷糊糊的,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却浮现出一段初三的往事。
那时我们邻班有一个叫孟凡羽的,他给何琦写过一封情书。何琦当着他的面说的很清楚:“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们毕业后都不再继续读书了,我们将永远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孟凡羽那小子并不死心,还是死死的缠着何琦。最可气的是有一次孟凡羽竟然拿着一把从外面采回来的野花跑到了我们班里向何琦表白,当时我并不在班。
当我走进孟凡羽他们的教室的时候,他正在埋头看书。我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一只手拿着那把野花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脸上,“以后你他丫的别来打扰何琦,她是我女朋友。”本来还很躁乱的教室似乎被我的气势所震慑,突然变的格外的安静。
下了晚自习,一群人围住了我,何琦也在我身边。直到有两个人向我飞踢了过来时何琦才意识到他们是来打架的。何琦哭的像一个泪人似的,展开双臂站在我的面前护着我,对他们说,“你们别打他,要打就打我吧。”幸好这些人还算爷们儿,都有着男人应有的本色--见不得女人流泪。
今晚的酒有些上头,我躺在床上不仅仅是头晕,还有点头痛。我不敢再去回忆了,回忆里的美好总带给我无比的失落和痛苦。“小琦......,这一切是怎么了?”我想着想着眼角流下了一行滚烫的泪。人活着究竟是在追求什么?不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那么拥有了一切似乎也只是毫无意义的虚幻。
......
(八)
“终于快完工了,打完十层的柱子,再一封顶就完了。干完这里的活说啥也得回家呆两天。”中午休息时柳明躺在床上说。
“完了吧,想老婆了是不?”老杨笑说,“要是实在熬不住了,哪天跟我去发廊。”
“行了,你这老不死的东西,说不上哪天就得了那叫什么‘爱死病’的。”
“那叫‘爱滋病’那病老外才得,咱们中国人不得。”程二子自以为高明的解释说。
老杨:“咱中国人咋了,能他们老外得就不能咱中国人得,别瞧不起咱中国人。”老杨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大家正聊的不亦乐呼,突然屋里的欢笑声被外面的叫骂声给遮住了。“你们这些不是人揍的东西,丢了东西来赖我们老孙,啥时候丢了老婆是不是也来赖我们老孙。”是孙婶的声音。我从窗子探头望去,见她跺着脚,掐着腰。差就差在没有一蹦三尺高了。
“这女人,扭起腚来是个荡妇,骂起人来就是个悍妇。”老于说,“谁要是娶了这样的媳妇也算是‘有福’了。”
外面的声音小了许多,“6米和4米的管子都少了,钢筋也少了不少。”这是工地总管的声音。
“这些料平时谁看着,你们工人来领料开不开支票啊?”一个警察问总管。
我回头告诉他们:“都报警了,警察来了。好像是架子队丢料了。”
“哪年还不少几根管子啊,被工人偷着卖了喝酒了,这都是常有的事。这次一定是少太多了,要不然不会报警,这对工地的影响不好。”老杨说。
(九)
两三天过去了。警察并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工地里开始还议论纷纷的,这两天也消停了,每人再去理会这事,毕竟不是自己丢了东西。
这天上午打十层的柱子,赵工头走来对大家说:“抓紧干,啥时候干完啥时候下工。下了工到我那去领工资。”本来听了前边的半句话大家都挺丧气,可是一听发工资就都来了精神。我并不兴奋,估计扣了两百罚款,除去林凯那小子的医药费我也剩不了几个钱了。
下午其他的人都去领工资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又要歇两天的工了,要等钢筋工铺完筋我们土建的才能上混凝土。我的心情又一下子阴暗了起来。又给了林凯那小子和何琦在一起的机会。我真想继续干,哪里还顾的上疲劳啊?只要让林凯离何琦远远的,再累我也无所谓。可是一想到开工我又有点害怕了,这里的活马上就要干完了,何琦一定会和林凯走的。那时我怎么办?我的头越想越痛,我彻底的迷失了,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雷赶紧去领工资,领了工资咱们去喝酒。”程二子回来对我说。
喝酒,喝酒……“对,咱们喝酒去。”也许喝醉了就什么都不会去想了,没有悲伤,也没有心灵的迷失,只有这种死的感觉才是痛苦的灵魂最好的归处。
我的脑子里只有去喝酒的念头了,我太想好好的醉一次了。当我到赵工头那里的时候惊奇的发现,我的工资竟然一分也没有少。罚款是队里取消了,那林凯的医药费呢?是何琦。
一直我都有一种感觉,总觉的何琦还是爱我的。现在我更加的坚信了这种感觉。何琦的好,何琦的可爱和何琦对我发脾气时的神情一时都涌现在我的脑海里。
“小雷,你去哪儿?”牟小勇站在宿舍门口喊我,“咱们一起去喝酒。”
我已经顾不得别人说的话了径直向何琦的宿舍走去。只有何琦一个人在宿舍里。是我情感太过于激动,我见了何琦什么话也没说上去就将她拥在了怀里。她用力的挣扎着,还用那双粉拳捶打着我,很气愤的对我说:“你疯了,你放手,有病啊你!”她的声音压的很低,除了给人感觉是怕外面的人听见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她明显没有真的生我的气。
“小琦,你在吗?”是林凯。
没有等到何琦回话,林凯已经进来了。“你在这里干什么?”林凯差异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凶色。
“老子爱在哪儿在哪儿,碍你屁事。”我不示弱的回答他。何琦焦急的眼睛望着我,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你……”林凯的话憋了回去。他是害怕我的,毕竟打架不是我的对手。
(十)
“小雷,别再喝了,酒喝多了伤身体。”牟小勇在一旁劝我,“想开点,喝酒也不能解决问题啊!”
“勇哥,我没事儿。你让我喝,我还能喝。今天大家都高兴,别扫了大家的兴。”我说话是舌头已经开始打卷了。
“小雷,别看你年纪小,但是够仗义。不是因为你天天给大伙打早饭,咱说的就是你这个人,我们这几个老头子也没得去比啊。来,小雷,我敬你一杯。”老杨这老光棍的酒量的确了得,说话还是清楚的很。光棍的生活自然是离不了酒的,所以酒量大也不足为奇。
“杨大叔,我也敬你。”我举起酒杯毫不犹豫的就一口干掉。
“小雷,我也敬你。”“我也敬你”除了牟小勇和林凯我和每个人都单独碰了三杯。真不知道这几个老家伙是真的敬我还是在灌我。就算灌我也无所谓了,我来就是为了醉的。
酒桌上自然少不了一些客套话。喝完酒以后还有谁会去理会酒桌上都说了什么。敬酒时对你如何的敬重,和你关系如何如何的铁,酒醒后人和人还是那么的现实,存在的只有赤裸裸的利用和金钱的关系。既然醉了就要什么都不去想,尽情的去享受那种麻醉的快乐。清醒过来就要正确的认识自己,千万别让自己的思维被别人的言语所左右。人最难得的就是自己审视自己。有时本来是自己的长处、自己的优点,但自己却看不到,于是便不自信甚至自卑。又有时明明自己是不行的,可是被别人说的自己都糊涂了,当失败碰壁的时候还在问自己“我应该行的,怎么会这样呢?”
我喝吐了,吐的一塌糊涂。究竟是怎么回来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当我醒来时只觉得胃好痛好痛。我试着到外面再吐出来一些,可是胃里根本就没有东西可吐了。痛的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坚持着出来想找个商店买点白糖,也许喝点糖水要舒服一些。刚出了工地没有多远,我听见在离我很近的一棵路旁边的松树下有人在说话。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
“长的40,短的20。少一分钱也没门儿。” “你该知道,现在警察查的紧,这些玩意儿不好卖。” “我知道你有门路,别来跟我叫难。价钱我一分也不会让了。” “那些东西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上。” “哼,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跳你能飞的起来?”
原来是林凯。我知道我已经成了对他们而言的危险人物。我必须马上离开,不能让他们发现我。我转身正迈步要走,脚软软的,有也晕晕的,便被马路边上的砖围拌了一下。
“有人。”和林凯在一起的那人警惕的说。
林凯向我这边走来。我平日里是从来不会怕他的,可是现在伴着强烈的胃痛和酒后的疲惫,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恐惧感。
“你跟踪我。”林凯对我说。
“没,我是酒喝的太多了,想买点白糖解解酒。”我说话的声音里明显暴露出了我心里的恐惧。
林凯跳上来便将我按在了地上。
(十一)
我被捆着装在麻袋里用车拉到了一个我也辨认不清是哪里的地方。那人对林凯说:“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杀了他。”
“你疯了,我可不想杀人。要判死刑的。”
“他知道了我们的事,他不死就是我们死。”
“可是要被警察查出来,我们就彻底的死了。”
“你真以为警察像电视里演的那么厉害。现实中他们就是些土B。”
林凯拿着一把板斧向我走来,“你不是很厉害吗?丫的,今天老帐新帐一起和你算了。我知道你喜欢我的妞,今天就让你再也见不到她。”我的嘴被毛巾塞的紧紧的说不出话来。但是我的心里很明白,马上就要一切成空了。就在刚刚被用车拉来的路上我的心里还充满了恐惧,可是现在我却释然了。就算不是林凯,那么人生的结果也将是如此。一世的浮华和利禄都迟早要化为烟云伴眼成空。我望着夜空中的繁星,觉得人生这数十载相对于这浩瀚的宇宙长河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活二十岁也好,活一百岁也罢,到头来还不都是一个样子。想着想着,我更加的轻松了。我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我的腿突然钻心的痛。我睁开眼睛,我的右腿被林凯砍掉了。我痛的浑身生出了冷汗,真想冲着天空大声的喊,可是我的嘴被塞着。
“想就这么容易就死,太便宜了你。”林凯用手托着我的下巴对我说,“不要害怕,二十年后又是一个窝囊废。哈哈…”以前总觉得死亡对一个人来说是最痛苦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活着的某些方法或形式要比死亡更痛苦。我现在真的感觉生不如死。
林凯从车里拿出了一桶汽油浇在了我的身上,“今天我也来玩一次活烧腾甲兵。”林凯点燃了一只烟吸了两口便将烟向我仍了过来。以前我只知道汽油易燃,却不知道它的燃烧蔓延的这么快。我清晰的感觉到了它们迅速的燃遍在我的全身。我彻底的绝望了。
警车的警鸣近了,到了。……
(十二)
我全身绑满了绷带,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望着病房的天花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是失去了一条腿的伤心。大概是“生不如死”吧。我感觉到了一直有一个人在握着我的手。
“是小琦吗?”我的声音很轻。
“是我”她抽泣着回答。
“你滚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提高了声音向她喊。
“不,我不走。我要这辈子都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
“我现在很烦你,你知道吧!滚,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都在滴血,我知道我这个样子什么都给不了何琦。
她哭泣着跑出了病房,接着病房的走廊里传来一群人急促的脚步声。只听见有人说“唉!这姑娘真傻!”
…………[p:4]
[ 此贴被人在江湖在2007-05-16 12:22重新编辑 ]